剧中的小女孩懂事,早熟而淡定,通过平行时空,了解到母亲童年的创伤。她不仅治愈了妈妈心灵的创伤,也治愈了爸爸心灵的创伤。 妈妈因心中的恐惧,嘴里老说自己快死了,其实是受到外婆的影响。剧中的小妈妈虽然不喜欢这样的母亲,但自己却一不小心也成了母亲的样子。现实生活中很多人都是这样,不自觉地继承了家族中的一些问题。仔细观察自己家族三代人共同的问题,尤其是他们的口头禅,包括你自己,你会发现问题的根源。 和世界上大多数爸爸一样,剧中的爸爸也不爱讲自己童年的缺点和恐惧,只是讲一些浮于表面的故事。剧中的小女孩看出了父亲的隐藏和不信任。(不相信孩子能有承担了解事情真相的能力。就像有些父母其实感情不好,但是会在孩子面前作秀。孩子是最聪明和敏感的,大人的说谎,孩子一眼就能看穿。)剧中的小女孩一眼洞悉爸爸的内心,问爸爸小时候最害怕和恐惧的是什么,爸爸说是害怕他的父亲。 把孩子当大人去看待,是对孩子最大的信任。对于孩子的成长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学习成绩,而是自信心的培养,对周围人的爱与信任。
*原载于公众号 深焦DeepFocus
《小妈妈》和《你好,李焕英》放在一起比较其实是有一点疯狂。但这正好是在《你好,李焕英》即将成为中国影史票房第二的当口,上映的热潮和全民讨论的劲头还没过去,柏林放出了席安玛的《小妈妈》。
在这个故事中,8岁的女孩Nelly和妈妈Marion一起去养老院带回外婆的遗物,一家人回到外婆的旧宅,也是妈妈儿时的家。过度悲伤的Marion在一个早上离开了家,留下Nelly和父亲收尾旧宅的整理工作,在Nelly的心中有很多对于母亲的疑问,却无法和父亲交流,她甚至不知道妈妈还会不会再回来,直到有一天她在林中的树屋旁见到了和自己年龄相仿,容貌酷似的女孩Marion。
可以看到,面对相似的故事,一位导演靠的是毫无保留的真诚与情感力量,通过通俗简单的叙事以及视觉方式最大化地触及大众的深层情感,另一位导演通过考究的光影、色彩以及剪辑艺术将其变得私密精巧而充满魔力,去征服口味刁钻的所谓“电影节精英”,这是女性叙事的一体两面,它们一起作为一则实例,展示了曾经被边缘化而如今越来越强势的女性故事内部不可忽视的活力。
《小妈妈》几乎整部影片都十分安静,一种刚好可以安睡做梦的私密气氛。一开始是顺接告别祖母的悲伤感情,再到母女之间温柔的点滴分享,到母亲突然离开女儿默默承受与期盼,感情静谧无声又明确透明地流动。
我们与角色之间没有任何的壁垒,Nelly遇到林中的Marion之后,席安玛用衣着服饰,房屋装潢等方式明确区分两位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区分两个时空,以高效而平等的姿态讲述这个故事,没有什么悬念,没有对角色的迷惑,我们和早熟聪慧的Nelly同步,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和她一起与这个Marion建立感情,享受亲密。
我们和她一同见到了自己最想见到的人,见到已经不可能见到的人。当Nelly见到外婆的背影,她的第一反应是跑开,但和席安玛其他的女主角一样,她拥有一种不可阻挡的生气与勇敢,她再一次回到林中去找Marion。我们总是与她同步,我们在体会那种欣喜与忐忑,再次回到那座一样的房子里,见到拄着拐杖的外婆,坐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玩填字游戏,这时候周遭的一切声音更加安静下来,我们对这里的处境了如指掌,但我们体会到的感情是十分复杂和翻涌。
只需一片树林,一座房子,一个树屋,席安玛构建这个温柔的魔法世界的方式简洁至极,剪辑以及调度在其中被放大出来。当Nelly和Marion从一片葱茏中跑出来,当镜头凝视着外婆老宅旁树木笼罩的藩篱,当两个小女孩划桨穿越金字塔的缝隙,我们清晰地看到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向我们敞开,而它们只是静静地一直在那里,如此简单又十分具有象征意义,此刻它们在席安玛的镜头逼近下散发着魔力,像爱丽丝的兔子洞,或者是彩虹的另一端。
《燃烧女子的肖像》作为席安玛此前最为影迷接受的作品,全片流露出一种明确的奋力抗争的态度,从身份政治的角度大力回应女性面对男性社会的凝视的问题。《小妈妈》的表达则更为有机和自然,私密流动的情感取代了政治和社会学的态度表达,但其中对于女性生存的境遇的描述仍然充满了席安玛的笔触。
秘密和倾听是《小妈妈》的中心,在席安玛看来,她是女性社会的中心,是女性精神交流的一切核心。
母亲离开的前一夜,她告诉Nelly自己儿时害怕床脚的黑影,她能看见那是一只黑豹。开场两场戏迅速建立起母女之间的亲密无间之后,第三场戏母亲和父亲在厨房里的气氛一对比就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冰冷。
在女儿和父亲的交流中,我们也看出父亲并不是倾听的一方,Nelly非常犀利地说出,父亲从不告诉她自己小时候的故事,会说的只是收到什么圣诞礼物之类的实际的东西,在Nelly的一再要求下,他才小声说自己害怕的是父亲。我们并不知道父亲的不倾听,不进行精神交流是不是母亲悲伤的来源,但其实明显的是,恐怕他也是父权社会僵硬的男性刻板教育的受害者,他们丧失了精神交流和想象,与女性的世界总是相隔阂(说句题外话,要对比《你好,李焕英》中对于父亲的几乎全然工具人化的处理,也十分微妙,两部相似的故事中,也都有意或无意将父亲在家庭亲密关系中的尴尬位置呈现了出来)。
另一个不得不说的设置巧妙的意象中心,则是绳索。Nelly之所以走近森林能够遇到Marion,是因为她在院子里玩母亲儿时的玩具,绳索断裂,绳索另一端的小球滚入森林不见了。
当Nelly第一次在Marion家中看到外婆的背影吓得回家,之后第二次再去找Marion时就带上了一捆绳子和她一起搭树屋。这一次是她主动想要找回和母亲以及外婆的联结,勾连起母亲的过去,这条绳索便是穿梭两个时空的魔法钥匙。《小妈妈》也不仅局限在Nelly和Marion的母女关系,它同时关照外婆-母亲-女儿这样的家族中的女性传承(由此母亲的手术、从外婆那里得到的遗传疾病也可做此解读),她们犹如在一条绳索上依次出现的几个绳结。
当Marion意识到Nelly确实是自己的女儿时,问道,“所以你是我的未来吗”,Nelly的回答是,“我跟随你的路而来”,两个容貌酷似的女孩的形象在后半段越来越重叠,母亲和女儿的童年并置到了一起,好像并无时间的先后,无所谓区分谁是未来,谁跟随谁,她们的命运平行而无限地轮回着,是一条莫比乌斯环。
这种并置和平等在片尾两位女孩一同划船穿过湖面达到了情绪的高潮,背景音乐第一次出现,越来越昂扬,她们齐头并进划着桨穿越一座金字塔(古老、传统、亘古不变的象征)的裂缝,其实也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非常明显的席安玛的“宣言”。
Nelly告别过去的妈妈和外婆后,回到现在,看到妈妈独自一人待在空荡的外婆家。此时此刻,Nelly没有叫Marion“妈妈”,而是“Marion”,而妈妈也没有丝毫讶异,(为什么我的女儿直呼我的名字?)以“Nelly”作答。两人拥抱,未来之歌响起,电影结束。
母女俩在最后一场的心领神会,体现的是席安玛电影语言的炉火纯青:大道至简、想象无穷。
抽离电影语境来看,按照平行(多重)宇宙的理论,现在的妈妈Marion不会知道Nelly回到过去和小Marion做了朋友,唯一的解释是,Marion也曾有过这种时空穿梭体验。她们的妈妈都患有先天腿部疾病,她们妈妈的忧伤总是肉眼可见,一种未知的、未来的恐惧总是笼罩在她们周围:Marion需要做手术才能避免和妈妈一样的早逝命运(日后得知,即开场得知),Nelly生得早,总是难以避免以为妈妈或许可能对她有迁怒,这里可以认为是小孩对大人心情的一种悲观、负面揣测。
Marion向Nelly介绍床脚的黑豹阴影,这是Marion童年的恐惧,睡觉时她以为从枕头里传出来的声音来自黑豹,其实只是她的心跳。Nelly在时空穿梭前,并没有看到黑豹。但她见到童年母亲后,与Marion同床共枕时,在身旁的母亲熟睡后,起身注视墙壁,终于在黑暗中看到、听到了黑豹的呼啸声。
这一晚,也是告别前的最后一晚,Nelly共享并体验了母亲的恐惧,母女视域同步的这一晚和这一刻,是人生经验的传递,母亲的悲伤来自恐惧,当Nelly看清这一恐惧后,她也懂了母亲的悲伤。
小Marion撞上自己未来丈夫时的场面是极其魔幻的,在此之前,电影只有Nelly回首历史深处的视角,即“向后看”,在这里,“向前看”的视角伴随小Marion和她未来老公的善意对视而产生:“谢谢”。八岁的Nelly涉世未深,但经历外婆过世,又不知怎么地步入了母亲的童年,她知道这情况有且或许仅能经历一次。
拉住老爸的袖口争取到给小妈妈过生日的机会,是女孩主动性的体现,也是代际之间沟通交流平等性之可能的体现。在人生第一个至关重要的抉择时间点,Nelly和她的小妈妈共同营造了时间空间的双向联合与流动,或许在此时,母女共享了“不能说的秘密”(Secrets aren’t always things we try to hide. There’s just no one to tell them to.),也让结局有了说服力。
不过,老爸难道没看出俩小孩根本就长得一模一样吗?
显然,席安玛留白了,但也有端倪可循。回顾席安玛电影思想内核,女性从来都是主体,或者更准确地讲,女性凝视贯穿始终,这完全独立于父权世界的男权眼光。也就是说,如今社会上对人潜移默化的一些东西,在她那儿没用,多数人,包括本文作者第一次观看《燃烧女子的肖像》时有种既定思维被全方位冲击的感觉,对于电影和对于世界的理解被席安玛打破、重组,观看这部电影的过程就是一个“再定义”的过程。
同样,老爸看没看出来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Nelly评价他那句“你并不是没有认真听,你只是根本没在意”。小女孩观感一针见血。作为丈夫,对于妻子的了解只是浮于表面,还不如女儿的敏感直觉认知深刻。但是当小Marion给她未来丈夫一个小小微笑时,这种暗含在文本之下的批判实际上被和风细雨地弱化了,可见席安玛在《小妈妈》的世界里用足了温柔之情、细腻之思。
对于观看者而言,搞清楚谁是“小妈妈”不成问题。不过,演员双胞胎在片中近似于镜像的设计,让“小妈妈”的身份没那么固定。比如,开场阶段车内戏,女儿对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怀,端果汁送零食、双手抚摸妈妈的脖子,小妈妈的关照温暖如斯。
与这场戏对应,下雨后Nelly跑到小Marion家被后者接待得宾至如归。抛却血缘代际先后,她们都可以是“小妈妈”,两人的戏中戏表演,共同孕育小宝宝也印证了这一点,席安玛最高超的处理,就是把两个人放置在平等交往的层面,对于小妈妈们而言,闻道并不一定有先后,女性的直觉、本能、互相理解让她们都具备了“小妈妈”的潜能,于是结尾的心领神会也是水到渠成。
众所周知,席安玛电影的床上戏全都以女性为主,两个女生,或是四个女生卧床论道,往往心声毫无保留。“你不是我的悲伤来源。”(You don’t invent my sadness.)小孩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出生与否,但出生后的众多影响总是被无形归因到小孩身上。Nelly的自我怀疑来源于此,当小妈妈温柔抚摸Nelly脸颊时,这样的怀疑才被彻底瓦解,再回到开头车里Nelly抚摸妈妈的脖子,母女间跨越时空范畴的互相照顾令人动容,小妈妈能够说出这句“我已经开始想你了”(I’m already thinking about you.),是魔幻的,也是现实的,全凭心底里的无限信任。
影片伊始,第一个镜头的悬念感与《燃烧女子的肖像》一脉相承。席安玛的镜头从部分到整体,从聚焦小孩的手到呈现老人与小孩共同玩填字游戏的场景,再通过小孩的足迹逐步揭露、完整还原。第一个镜头的老人是小孩的外婆吗?这个悬念是短暂的,但意义就在于让观众从一开始就思考外婆的存在,三个房间,三遍“再见”,唯独到第四个房间没了病人。在《女孩肖像》中,画家玛丽安第一次见到绿裙子时,镜头交待也是只给下半身,直到“侍女苏菲端着裙子”的画面被完整呈现。这两处所营造的神秘和悬念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如女儿在另一个时空告诉妈妈“我是你的孩子”,《小妈妈》也可以对《水仙花开》说“I come from the path behind you”。
《小妈妈》具有特殊意义,席安玛回到了她的家乡Cergy-Pontoise拍摄电影,她上一次回家拍电影还是首部长片《水仙花开》的时候:哈内尔和女主坐在十二根石柱下谈论男孩,远处就是水上金字塔。14年后,Sanz姐妹划船抵达了《水仙花开》未曾涉足的地方,金字塔半开放的设计和森林里的小木屋结构神似,和《燃烧女子的肖像》一样,小木屋、金字塔代表的是女性乌托邦,不太一样的是,这一微型女性乌托邦多了一些开放性和流动性,前作中某种程度上被注定束缚的命运,到《小妈妈》这儿被两个小女孩奋力挣脱了,女性终于成为了命运的主人,这也是这部家庭童话给人无限希望的原因。
1. Celine Sciamma on Avoiding ‘Emotional Porn’ and How to Make the Perfect Pandemic Movie //www.indiewire.com/2021/03/celine-sciamma-petite-maman-interview-1234621661/
2. Celine Sciamma on ‘Petite Maman,’ Kids, Time Travel and Hayao Miyazaki //www.hollywoodreporter.com/movies/movie-news/berlin-film-festival-2021-celine-sciamma-interview-petite-maman-4143344/
3. Céline Sciamma : « S’engager rend toujours vulnérable » //www.lemonde.fr/culture/article/2021/06/06/celine-sciamma-s-engager-rend-toujours-vulnerable_6083033_3246.html
4. Céline Sciamma, réalisatrice de “Petite Maman” : “Sur le tournage, je me demandais, que ferait Miyazaki?” //www.telerama.fr/cinema/celine-sciamma-realisatrice-de-petite-maman-sur-le-tournage-je-me-demandais-que-ferait-miyazaki-6889515.php
5. Céline Sciamma à propos de «Petite Maman»: «Je me cache moins qu’avant dans mes films» //plus.lesoir.be/381368/article/2021-06-29/celine-sciamma-propos-de-petite-maman-je-me-cache-moins-quavant-dans-mes-films
6. "On est du côté des enfants, de leur regard sur leurs parents" : Céline Sciamma à propos de son nouveau film, "Petite Maman" //www.francetvinfo.fr/culture/on-est-du-cote-des-enfants-de-leur-regard-sur-leurs-parents-celine-sciamma-a-propos-de-son-nouveau-film-petite-maman_4647705.html
7. Céline Sciamma : "Je veux donner du pouvoir politique aux mères" //www.rtbf.be/info/dossier/les-grenades/detail_celine-sciamma-je-veux-donner-du-pouvoir-politique-aux-meres?id=10793978
8. Céline Sciamma: "Toute ma vie, je me suis demandé comment était ma mère à mon âge" //www.lecho.be/culture/cinema/celine-sciamma-toute-ma-vie-je-me-suis-demande-comment-etait-ma-mere-a-mon-age/10316825.html
9. ‘Ik probeer mysterieus te blijven’ //plotmagazine.nl/ik-probeer-mysterieus-te-blijven/?fbclid=IwAR16abuP3p3h_GO8CJlJ9MpkdT1N9P0VT7oieYGXNDhi9bLM_VmCqvU9rvA
(还有4处油管文献无法被DB影评发表)
两年前在戛纳通过《燃烧女子的肖像》夺得最佳编剧之后,导演瑟琳·席安玛的知名度便迅速在影迷群体中攀升。去年年初在arclight参加映后Q&A的时候,瑟琳·席安玛还未提及自己的新作。然而在2021年的柏林电影节,就听闻她的新作《小妈妈》入选主竞选单元提名金熊奖。不同于《燃烧女子的肖像》的“宏大”,《小妈妈》只有短短的72分钟,而且故事也设置在现代,围绕亲情以及儿童题材展开。今天有机会终于看完了这部新作,感觉有很多可以评论的地方。
《小妈妈》最让人惊喜的地方,不仅是它只有72分钟,而且整个故事呈现的方式也非常简单极简。首先说说人物角色:核心的人物只有主角小女孩、她的妈妈 (以及小时候的妈妈)还有外婆。首先片头(opening scene)通过小女孩的视角点明了整个故事的前提:小女孩的外婆去世了。小女孩和爸爸妈妈回到妈妈曾经和外婆一起住的房子里收拾东西顺便暂住几天。席安玛的镜头语言是克制的,尽管没有情绪上的爆发,但我们依旧可以在开头的几分钟里察觉到小女孩妈妈的悲伤和痛苦。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motif,那就是外婆的拐杖。小女孩留下来了过世外婆的拐杖,之后的情节我们也可以看到这个motif的反复出现。
回到外婆的房子之后的第二天,妈妈就独自一个人出去了,通过小女孩和爸爸的谈话可以感受是因为悲伤难过。随后通过一条树林小道,小女孩见到了儿时的妈妈以及妈妈小时候搭建的“树房”。这个地方很有趣:小女孩的妈妈走了之后,小女孩见到了小时候的妈妈 -- 小时候的妈妈从未和现在的妈妈同时出现在一个镜头/场景里,并且导演让小时候的妈妈与小女孩的爸爸直接对话,以此构建了一种亦真亦假的观感体验。
小女孩刚开始见到小时候的妈妈时并没有断定她就是自己的妈妈,尽管她和自己的妈妈有着同样的名字。“小妈妈”对小女孩说小女孩的名字和自己的妈妈一样。这也是一个可以挖掘的点,在西方文化里,父母经常会为自己的孩子起自己父母或者祖父母的名字来表达一种对于亲人长辈的爱意。妈妈给小女孩起和自己妈妈相同的名字,说明了对自己妈妈的爱,同时也为观众提供线索,为接下来“揭晓谜底”留下伏笔。
小女孩和小时候的妈妈成为好朋友,来到她的家中,发现她的家和自己外婆的家无异。她偷偷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年轻的祖母躺在床上休息,旁边放着和自己过世外婆一模一样的拐杖。小女孩开始明白这是自己小时候的妈妈和自己年轻的外婆。之后,当小女孩告诉小时候的妈妈自己是她来自未来的孩子的时候,小时候的妈妈没有一丝犹豫就相信了小女孩。这同时也象征了妈妈和女儿之间的默契、信任和爱。
有几场戏非常打动我,以至于我一个人在屏幕前抽泣:当小女孩和小妈妈玩过家家,装扮成审判员而不会系领带的时候,她默默一个人走到年轻的外婆前,问她可不可以帮她系领带。年轻的外婆笑笑,用心的为她系好领带、整理好衣服。这个镜头之所以如此打动我,是因为我有时候想起来那些我们再也见不到的亲人或者挚友,如果能和他们再见一面,再打一次照面,再拥抱一次,那该有多美好,哪怕仅仅是一秒钟也好。第二个镜头是,当小时候的妈妈得知自己的妈妈在自己31岁的时候过世时,她有点惊讶:原来自己的妈妈能活这么久;因为妈妈身体不好有病,而且妈妈一直展现出自己好像活不了多久的样子,小时候的妈妈一直害怕自己的妈妈突然离开。第三个是,小女孩和年轻的外婆一起为小时候的妈妈庆生:两人一起点起来蜡烛,围着小时候的妈妈足足唱了两边生日歌 -- 这场戏让我想起来从小到大的那些幸福美好时光,假如这曲生日歌能悠悠长长地一直唱下去,假如那些美好幸福的时光停在那里。
结尾处,小女孩送完小时候的妈妈和年轻的祖母上车去做手术之后,一个人走回外婆的家,看到现在的妈妈一个人坐在地上,她说她很抱歉这几天不在小女孩身边;小女孩说妈妈没关系,不需要道歉,我很好。在这一刻,似乎那些和年轻祖母还有小妈妈一起相处的时间是真实的还是梦境都不重要了,最美好的是亲情,以及简单而又深沉的爱。
《小妈妈》只有72分钟,朴素的镜头设计和调度,没有炫技的剪辑,但却勾勒出一幅简单而又深沉的亲情和爱。我想,最好的电影和最好的爱是一样,它们都是简单而又深沉的。
10/02/2021
写于芝加哥
作者:Scott Roxborough / The Hollywood Reporter(2021年9月4日)
校对:覃天
译文首发于《虹膜》
《小妈妈》是瑟琳·席安玛继2019年广受赞誉的《燃烧女子的肖像》之后,推出的一部更为私密的作品。
这位法国电影导演将她以18世纪为背景的电影中的情色渲染和性政治,转换为一个关于爱和失去的故事,讲述了一个八岁的女孩试图与她的母亲建立联系的故事。
故事总有转折:《小妈妈》还是一个时间旅行的故事。八岁的奈莉(约瑟芬·桑斯饰)刚刚失去了她深爱的祖母,正在帮助父母清理她母亲玛丽昂(尼娜·梅尔瑞斯饰)童年时住的房子。在探索周围的树林时,她遇到了一个同龄女孩,名叫玛丽昂(加布里埃尔·桑斯饰),她很快意识到,玛丽昂就是她的「小妈妈」。
在此次采访中,席安玛讲述了她与女孩们一起工作的经历,日本动画如何激发了这部电影的灵感,以及为什么记忆和想象才是真正的流动容器。
问:你在疫情前就写好了《小妈妈》的剧本,是不是隔离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促使你把这个故事搬上大银幕?
席安玛:是的。在这次隔离和整个疫情期间,我想了很多关于孩子的事。当然我现在也在思考。我觉得孩子们现在需要有血有肉的小英雄,我们需要和她们对话,并包容她们。疫情开始以来发生在儿童身上的种种情况使这个故事更具实时性和紧迫性。
回顾职业生涯,我和很多年轻的观众有过交流。《假小子》已经是10年前的事了,现在仍在法国的许多学校放映。然后是《西葫芦的生活》。我经常和孩子们见面、交谈。我想给她们充分的电影院式体验。在写这部电影的剧本时,我的脑海里一直想着孩子。
问: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也联想到了那些处于隔离中的孩子——因为影片里的女孩们是如此自由,可以跑到树林里玩耍——他们无法拥有这种快乐。
席安玛:当然,他们被关住了。不过孩子总是被关在家里。在这部电影里,我想谈论失去和死亡,我们现在有很多这样的经历,但你知道,疫情可能给了我更多的勇气去相信我们可以在隔离的情况下创作电影。我们建组之后,就会把自己锁在摄影棚里。拍电影的整个过程就像是某种隔离。
问:这是一个时间旅行的故事,但你处理时间旅行的方式与克里斯托弗·诺兰的电影或《回到未来》完全不同。大多数关于时间旅行的电影(通常由男性导演制作)关注的是时间旅行的机制、流动的容器等等。是什么激发了你关于时间旅行的创意,为什么你采取了不同的处理方法?
席安玛:我最初并没有刻意去写一个关于时间旅行的剧本,而是在写作的过程中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写完初稿后,我心想,「哦,这是一部穿越时间的电影。」一开始,我想当然觉得这是一部关乎现在的电影。这不是一部关于过去或未来的电影,因为你甚至不知道这部电影的确切背景。所以我们并不是在时间中旅行,而是在空间中旅行。
我想这就是它的特别之处。这部电影在某种程度上抛弃了我们以往在电影中习惯的时间旅行。通常,关于时间旅行的电影里都有一种环游的桥段。它们通常是关于角色获得了什么?在《回到未来》中,时间旅行让你回到一个更好、更舒适的生活,在那里你的父母很幸福,你也有很多钱——这是资本主义版本的时间旅行。
在我的电影中,时间机器给了小女孩现在,给了她们聚在一起的时间。这是一次让人们重聚的时间旅行。而且这是我们实实在在可以做到的,我们自身就具有这种能力。
你可以把我的时间机器看作是关于记忆的,但它也是关于想象的。你可以看看父母小时候的照片,然后把自己放进照片里,想象着自己回到了过去。这部电影试图解开我们自身的时间机器的秘密,它就在我们的脑海中。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这是一部很好的疫情电影。现在我们必须依靠脑海中的想象机器。我们无法预知未来,因为有很多不确定性。我们独自呆在家里,不能旅行。很多人都在失去亲人。我们需要想象力去旅行,去联系彼此。
问:你刚刚提到这部电影没有设定在任何特定的时期。可能是2020年,也可能是80年代或90年代。你是如何设计场景和服装来营造这种模糊感的?
席安玛:老实说,这是拍这部电影最难的部分。因为这对我来说是违反直觉的。一开始,我打算建造两套相同的房子,也许通过厨房将它们连接起来,你明白吗?联通现在与过去。
然后我意识到这并非现在和过去的联系。它必须是同一栋房子。我们决定让过去和现在都一样——同样的颜色,同样的灯光,同样的公共空间。衣服也是一样。声音设计也是如此。这「两座房子」的声音效果完全一样。你过去听到的每一首歌都和你现在听到的一样。
这部电影的服装是我自己做的——除了《燃烧女子的肖像》,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我很会买服装!每一套服装、每一件衣服都来自于当下。但是影片没有表明具体的时间。这也使得这部电影可以超越时间。
当然,可能对于和我同代的人来说看起来会有感触。我42岁了,成长于80年代和90年代。电影里的很多东西都来自我的童年。但从目前对这部电影的反应来看,不管属于哪一代,人们似乎都能产生共鸣。
问:你是怎么找到这两个女孩的?她们是同卵双胞胎,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席安玛:其实选角过程很快。我总是和同一个选角导演(克里斯特尔·巴拉斯)合作,尤其是这次因为疫情,很难去见很多人……我只试镜了三个孩子,包括这对双胞胎。
我真的很想和双胞胎姐妹一起合作。有几个原因。这部电影的想法——如果你遇到你的「小妈妈」会发生什么——延伸出了很多问题。她是你的妹妹吗?她会成为你的朋友吗?她是你的妈妈吗?还是你是她的妈妈?你们的母亲是同一个人吗?我的意思是,当你说到核心家庭成员的时候,你们确实拥有相同的基因和DNA。所以我想要通过一次大胆的选角来解答这些问题。
我也很想让这两个女孩彼此熟悉,这样她们在一起拍戏就会很舒服,而且她们的场景会有一种直接的亲密感。
而且这很美妙,因为你知道,作为一个导演,我总是准备得很充分。我属于掌控型的导演——我不喜欢意外,我总是小心翼翼地把控我所拍摄的东西。但她们这对双胞胎姐妹创造了一些独特、美丽和令人惊讶的东西。
问:你怎么指导这么小的演员?
席安玛:我们不排练。与年轻演员合作关乎于信任。我从未见过她们预先准备。因为那不是她们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让这一切发生在片场。当我和青少年打交道时,情况就不同了。我们会认真排练。但对小孩子来说,我觉得这种方式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当然,这有点疯狂,毕竟这些孩子将出现在电影的每一个画面里,而你不确定她们是否能表演得当。但这就是我的工作方式。你必须信任她们,必须相信她们的智慧和能力。我觉得孩子们太令人钦佩了。我完全信任她们。她们一点也不愤世嫉俗,极尽诚实。关键是要信任她们,并做好充分的准备。和孩子们一起拍摄,你每天大概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能在片场拍摄,所以你必须知道你想要什么,可能要拍四到五条才能拍到一个满意的场景。
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遇到了你的「小妈妈」,你会问她什么?
席安玛:当然。毕竟我写了这个故事。我所有的问题都在里面。我不认为这部电影有什么秘密。一旦有了想法,你就可以用几种非常不同的方式来讲述这个故事。你可以拍一部「小爸爸」——一个小男孩遇见他的小爸爸,这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我也很有兴趣看到这个故事。
我拍这部电影的方法是提出一些大问题,那些我们都会问的问题——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会对角色进行太详细的描述,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将其与自己的处境联系起来,在其中看到自己。但在这部电影里有很多我小时候的个人经历和感受。这是非常私人的。
问:你曾提到了宫崎骏是这部电影的灵感来源?
席安玛:其实应该是宫崎骏和日本动画电影。我认为《幽灵公主》是有史以来最美的电影之一,它对于孩子全神贯注,并且将孩子视为最聪明的观众。宫崎骏电影的节奏和韵律中一直都有那种信念。
我也很喜欢宫崎骏电影中的音乐和孩子们,比如《龙猫》。这些故事相信电影的力量,相信作为观众的孩子的力量。我相信电影的激进诗意,以及电影的工具性。在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也想到了电影界的女性先驱们,她们发现了摄影棚拍摄这一手段,她们创造了魔幻现实主义。我想:「我有和她们一样的工具。」
这部电影本可能在电影院重新开门之际拍摄。封城期间,我看了很多梅布尔·诺曼德和许鞍华的电影。于是我想:「让我们用同样的工具,用同样的信念来制作一部电影吧。」
问:电影中你和让-巴蒂斯特·德洛比耶一起写的那首歌——《未来之歌》(The Music of the Future)——的灵感是什么?
席安玛: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想要一首歌。并且是我第一次想要给电影中的歌写歌词。当然,《燃烧女子的肖像》里的歌也有歌词,但它们是拉丁语,所以没人懂。这次我尝试写一首法语歌,一首给孩子们的歌。
我们讨论着,写一首可以作为一部动画片的主题音乐的歌,那种我们会在小时候看但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动画片。而且在儿童动画片中总是有很多实验性的东西。
这可能是影片中唯一一个有点怀旧的地方,但歌词都是将来时态的。这首歌叫作《未来之歌》,第一段歌词是:「孩子们的声音会唱出你的梦/和你一起做成为孩子的梦/在没有你的时候做成为孩子的梦/在远离你的时候做成为孩子的梦/最终做一个和你在一起的梦。」
这首歌很符合电影。这是一首超越时间的歌曲,因为它使用的是将来时态,寄望于未来。这部电影也是如此。
原文链接:
“秘密,不是我们拼命想隐藏的事情,而是我们找不到人诉说的事情。”
母亲和女儿,闺蜜和伙伴,精灵和人类,实体和倒影,我们要的只是一次彼此倾听和伴行,甚至连读懂都不一定。
“我的悲伤不是你造成的”。有这一句,已经很好。
设定不算异想天开,但很任性,真的任性——为啥两个人能在各自的时空里互穿,触发点是什么、宇宙的罅隙在哪一个刻度上开口,为啥周围的人(外婆、父亲)也会配合着具体时空的认知需要、以恰当的年龄和面貌分头出现,这些都懒得解释、也不用解释。
两座一毛一样的房子,这座跑到那座就回到从前,那座跑到这座就掉入现在。
导演好像只负责提供足够具有辨识度的线索标志物:手杖、墙纸、涂鸦本、填字游戏、床尾的黑豹,配以大量的同景别换场,告诉你谁是谁,或者说,谁是曾经的谁、谁是后来的谁。
因为是席安玛的作品,又因为是“回到过去见妈妈”的题材,一开始,我险些以为,它是用《燃烧女子的肖像》的影像质感,去拍《你好,李焕英》而已。
之前写过的关于《燃烧女子的肖像》:
你成了她唤起自我的触媒,她以你为契机,开启了音乐、游泳、独处的时光,还有性和爱,你以她为契机,找到了新的创作观,对艺术最原初的冲动和愉悦,还有性和爱。
她原谅你的谎言、配合你的任务,只因为要看到一个你眼中的她,然后要那个她实实在在地感动你,只因为要被你凝视,然后在同样的位置实实在在地凝视你。
我喜欢那一段三个女人留在岛上的段落,仿佛从时光的暂停键里借来的乌托邦,一起搭救着自己的命运,一起尝试着对方的角色,一起做着一些看起来毫无意义和理由、却能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毕竟,你们的人生里,最缺的就是“自己”。
你们被定义成主人、客人、佣人,那是外力的要求,是男性社会对你们的戏码分配,和礼序建构。
现在好了,现在,岛上没有男人。
甚至整部电影里,都很少有男人。
之前写过的关于《你好,李焕英》:
它有一些很传统的结构:“回到过去做了诸多努力,却发现生活是无法改写的,机关算尽,命运依然沿袭着它认为最好的安排”,这是几乎所有穿越题材都在反复演绎的真理。
“我以为我足够聪明和贴心地为父母铺排好了一场局,却没料到知子莫若母,父母早已用他们的智慧将一切洞悉,我做的一切其实都在她的凝视之下发生,我替她圆梦其实我的每一个梦里都装着她的梦”,这样的套层,也在许多以两代人关系为主旨的作品中出现过——比如李安的《喜宴》——虽然略显鸡汤,但总能十分管用。
它又有一些很创新的结构:国内之前的穿越电影,都是“回到过去为自己解决一个问题”,《夏洛特烦恼》、《乘风破浪》都是如此(虽然后者也涉及父子亲情,但它总归是从儿子自身的情感需要出发的),但这回不一样,这回是“到过去为母亲解决一个问题、到过去帮母亲走出困境、到过去替母亲建立一种更好的生活可能性”,这个更好的可能性里,还要以抹除“我”为代价——撮合母亲与另一个并非“我”父亲的男人,于是,行动人物(我)和欲望人物(母亲)之间是分离的、是对立的,这释放出巨大的叙事张力,也释放出更打动人心的双向奔赴、双向的自我牺牲。
《小妈妈》里没有可以解决的问题、也没有可以建立的更好可能性,它不存在着对人生的搭救和改写企图、也就更不必抹除谁和追究谁,它自始至终在一个更加抽象也更加幽微的维度里行进着。
因为上面那些,都是情节,而这里边,都是情感。
所以它没有前文本:童年创伤是怎样发生的,中年危机是怎样发生的,外婆对母亲做了什么,父亲和母亲间发生了什么,外公又是死是活,影影绰绰从未明言。
再心思细腻的孩子,也未必想读懂那些成人世界里的隐秘。她只想有不疾不徐的沉浸、随风入夜的怀缅。
你甚至可以认为,孩子是天然具有“把一切人为放大”之倾向的:也许妈妈只不过是面对丧亲之痛的无从排遣,先行离开了勾起伤心事的旧居,去新家等待负责善后的她和父亲,但搁在小姑娘孤独的心灵体验中,就会萌生“妈妈可能再不回来”的恐怖揣测。
情节要自圆其说的完成,情感只要你知道它有、共振、然后结盟。
房间永远是空的、至少是接近于空的,就像对白和配乐,是接近于无的。
但划艇和煎饼的那一段欢愉,是片子里情绪唯一起来的一下,必须有这一下,这一下让我瞬间破防。
还有那个细节:父亲从不跟她说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在她一再要求下,终于小声吐露“我特别害怕我的父亲”。惜字如金的刻板的男性社会,与女孩所呼唤的精神交流之间的隔膜,来源不过是上一代男权的宰制与规训转移。
他们永远无法共同保有一个秘密,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林间人迹罕至的树屋、水中形制奇特的建筑、色泽丰富的灌木、落叶满覆的小路,它们一起联通了人性最幽微的部分、过去和未来的无数种情愫,联通了爱意或悔意、骄傲的忧愁和不可解的伤逝、心底的温存及难于启齿的依恋,联通了最坚硬的柔软、最凄凛的明媚、最早熟的童年和最自闭的盛年。
妈妈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哦,原来是和我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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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了《烧女图》中考究光线的运用,以温柔而沉静的影像基调祛除戏剧化的表现,明明是沉淀在三代人之间历经岁月的隐秘情结,但以儿童视角沉入至静水流深的怀缅,拍得不疾不徐又深情动人;特别喜欢开场不久女儿用手电筒照见黑暗中的母亲,然后光暗下去,母亲的形象依然驻留在黯淡的画面中,甚至留在“观者”的视网膜上,这种“显影”仿佛正是透过时间的罅隙,女儿窥见了未来。根本无需解读这是奇幻或梦境或想象,这是女性们在过去、现在或将来,携手共造一座自己的屋子,微风吹过来时的小径,空镜的凝视美极。
如果可以,谁不想回去给妈妈一段美好的时光呢!席安玛开开创意课吧,符号对位用的真是浑然天成又很绝。展现女性对生命/死亡/情谊/传承等等主题的体悟真的很高级。
“你来自未来吗”,“我来自你身后的那条小路”。
个人感受类似于但又稍优于烧女图,不过还是注定与席安玛无缘。
短片的时长其实对此正合适,愁是淡淡的,慢慢的渗透进时间的:好好告别,在时间门外。
#71st Berlianle# 主竞赛。9分。是不是没看过[你好李焕英]就没法评价这部片子了……影片短小隽永(真是一贯的小格局……),虽有这类穿越片必备情节,但导演完全绕开了桥段和剧情冲突,也无意探讨设定,关注的则是空间(外婆家老宅以及树屋-森林)与人物情感,小孩子的世界毕竟比较简单,所以导演游刃有余地借小孩子之口聊了不少有关人生和梦想的话题。不少时刻还是挺感人的。
外婆的离世,令母亲Marion陷入心灵的悲痛死角,而小Nelly却在巧合间遇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Marion。瑟琳·席安玛用极简的叙事原则,静置平行时空的奇异,大胆又灵巧。在红黄斑驳的秋叶间,在阿卡贝拉的变奏中,告别遗憾,亲吻母女间的宠溺。
只有女性导演才能拍出来细腻微妙的女性、母女之情,这才是戴锦华老师说的不同于男性导演的另一种可能
两个女孩服装的配色方案有讲究,红蓝色系到相同色系。成年妈妈也是开始红色,后来蓝色。
竟然是儿童版你好李焕英,没想到妈妈以前也是小朋友,从成年妈妈的不辞而别,到小妈妈的随之出现,导演用这种方式处理母女关系,就显得高级的多,更cinema,更女性视角。还能看到这个导演上一部烧女时的一些优点,架空的环境,简单的人物关系,剧本极其简洁,剪辑点非常的凌厉高效,室内戏的摄影、灯光,还有几场戏的声音设计也都很有精细,小女孩穿越回过去再次坐到外婆身边那场戏的环境声突然降噪很情绪杀。导演这回好像不太在意片子整体的节奏,但在故事节奏上还是很上心,最后给了两个小女孩划船的冒险高潮戏,情绪上直接用音乐强顶,用一个微观的小冒险来完成情绪释放,说明导演还是很在意这个故事内在的节奏,这个拍摄地点好像在《金银岛》里见过。
1.润物细无声的宁谧之作,氛围静缓而诗意,不同世界的勾连与相遇近乎寻常地发生、被孩子们理解与接受,开启一个轮回往复的时空,母亲与女儿恍若成了双胞胎姐妹一道玩耍,及至片末,我们就这样亲临了一场温柔而悠远的时空交叠,一次道别与重逢的并置,一段既走向未来又回到过去的情感旅程。2.片头医院长镜头与四次互道再见,那种认真告别的仪式感,一开始便撩动人心。两个同龄女孩间的交往,也多次复现着【拥抱与再见】,既朴实简单又漫溢深情的身体语言与对话。3.剪辑亦不乏巧思,几次或无缝或猝然的转场,暗示着奈莉与平行世界小妈妈的结识可能只是一场梦。4.树林骤雨令人想及老塔,走廊尽头透出蜜黄光线的压花玻璃与后半段室内光色使我蓦然忆及[蜂巢幽灵]。5.玛丽安:“我已经在想你了。”“秘密是指我们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的事情。” (8.8/10)
没有任何意义上的时空架设,一气呵成的感情宣泄,配乐起就哭了,我们会再次相见呼喊各自名字~没看过某春节档。
有着女性最纯真、最温柔和最笃定的力量。
非常安静(配乐极少)但又沉浸、凌厉(剪辑干净利落让人印象深刻)的一部电影。观影体验神奇,后劲足。席安玛的一篇采访很大程度上解释了这种观影体验。“房子是空的,鲜有细节,也鲜少对角色的刻画,极少前情交代——就像我惯常做的。我希望创造一个理解框架,这个框架是私密的,联结观者与这个故事,也联结观者与这部电影。”情节让位于情感(情绪),文本(对话)让位于图像表达,是一次影像能否召唤共情的全新尝试。
泪流满面..... (这届柏林第一个五星
真的要比的话,本片包含李焕英所没有的一切,外婆,父亲,童年,细微的童年创伤……同时,它甚至还远要比李焕英更加真诚。因为它似乎没有任何目的,不想完成任何事情,不想追究任何人在任何时刻的想法,而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以一栋回忆中的小屋作为媒介,让两个孩子保持最本真的姿态,让她们能够相遇,能够给彼此一段陪伴。它只是问出了每个人都一定想过的那个问题:我妈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又给出了一个最为温柔的答案:和你一样啊。一模一样。由此,本片不再是对梦境的展示或构造,而是彻底的圆梦。
树屋、皮划艇、生日蛋糕、拼字游戏,母女交错的童年,生活的奇幻,奇幻的生活。席安玛用完全去戏剧化的温柔叙事熨平两代女性的心灵鸿沟。以及,谁说这是法国版“李焕英”我跟谁急...
【柏林2021】和《你好,李焕英》有着类似的故事框架,但和前者大开大合不同,《小妈妈》从孩童视角出发,情感处理得温柔细腻。有时候大人总觉得孩子什么都不懂,却不知孩子内心早已洞悉:如何探寻世界与内心,如何理解家庭与自我。《燃烧女子的肖像》之后,席安玛再次给人温柔暴击,所有母女都是姐妹或者说所有女性都是姐妹的内核,依旧充满女性主义的力量,对很多人来说,年度十佳一定会有《小妈妈》的位置。
想和你去到四十亿年前的冥古宙,那时还没有海,我们牵手在持续百万年的大雨里狂奔。想和你来到七十亿年后的大末日,那时太阳爆炸,我们在灰飞烟灭中拥抱告别。此刻却在时间的罅隙陪你捡拾树枝搭起一座树屋,嗅着外婆手杖上的气味,吃你爱吃的热巧克力和蛋饼。未来是你身后的路,这比史前和末日都美好。
对脸盲患者不太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