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代价

《疯狂的代价》 周晓文 1988年 一直在夸韩国的人性电影拍的好，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在30多年前我们的国产电影中“性隐喻”就已经拍的极好了，只是它被我们遗忘在岁月中而已。 性渴望: 八十年代的中国处于一种全民的性渴望当中，黄色杂志，黄色影片可以当街买卖，人与人之间黄色笑话都是挂在嘴边的。在这样的影响下，孙大成压抑不住心中的性渴望，强暴了女孩，他甚至想着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也就没事了。这种兽性是一种瞬间的疯狂，可是在结尾竟然有两个小男孩在偷黄色杂志，这应该是导演在暗喻:兽性的来源吧。 性启蒙: 小女孩被强暴那一刻其实开启了她朦胧的女性意识，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有心理阴影却也有性懵懂的，在后面她涂口红，上生理课，看黄色书籍，她一直在探索“性”。罪犯在开头给了她一片泡泡糖，在片尾姐姐精神奔溃的时候她却若无其事的吹破一块泡泡糖，这个隐喻给人一种很大的震撼。 性抗拒: 这部电影最核心的疯狂就是姐姐的疯狂了，她是从事接收性爱结晶的工作，每天感受着接生男女婴儿后的不同差异，心里厌恶社会的性别歧视；与父亲的关系不和，令她丧失了对男性的信任；妹妹被强暴这件事，更加深了她对异性的憎恨。这些复杂的情感叠加在一起，让她抬起了那罪恶的一脚，其实我感觉这个结尾也是有很深的暗喻性的，在道德外衣后面的疯狂，比强奸犯纯粹的兽性更加的可怕。 群众的嘴就不说了，缺少共情一直是中国的常态，其实现在强奸犯罪应该也是还有很多人，只是很多人选择了隐忍，怕的就是来自周围群众的二次伤害，集体性的荒唐是让人招架不住的恐怖。

先从受害人兰兰说起吧，是个小学高年级的女同学，豆蔻梢头，却在一个雨夜被歹徒性侵。从此，兰兰开始受到三个方面的折磨:一是同学人和街坊四邻的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二是那天被害的痛苦记忆，三是亲姐姐青青为妹追凶的急切生硬和暴躁。姐姐本是好心，却没意识到她的行为已将兰兰的伤口一次又一次地撕裂；她一心追凶复仇，陷在仇恨里，甚至觉得性欲和男人都是罪恶的，却忽略了处于青春期的兰兰内心的成长与变化。这种强烈的愤怒，也许和青青的职业——妇产科护士有关。她看到重男轻女思想下孕妇要承受比男人更多的苦痛、许多的女婴生下来就被放弃、男婴则被视若珍宝。也看到人的自私，家属会因为一个男孩的降生对她千恩万谢，也会把因脐带绕颈救治无效的男婴的死亡算在她头上而对她恶语相向拳打脚踢。所以在妹妹的不幸事件中，她看到女性被欺负之后下场悲惨，而男性凶手却可以逍遥法外。更加激发了她内心的愤怒，因而她的追凶之路，既是一种报复，同时也是对不公平的控诉与抗争。

现代流行的一种观点是“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做你自己就好”。话是没错，可是啊，人的好奇心所带来的窥探、猜测和议论纷纷，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它会像水一次次裹挟你，让你喘不过气；也像棍棒刀枪，让人在精神上体无完肤。所以自由平等博爱在人们的口中诞生，转眼又在人们的脚下夭折了。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国产电影百花争鸣。

受宽松的审查、先锋的创作以及改革开放的背景影响，这个时期诞生了诸多题材大胆、内容生猛的影片。

其中有一部集合了诸多禁忌猎奇、敏感露骨元素的电影，堪称尺度之最。

它号称中国首部全裸出镜的“探索电影”，香艳赤裸的镜头前无古人。

原版一刀未剪上映，后来删减11分钟才在央视播出。

有人说，它就是“中国内地公映的最大尺度国产片”，没有之一——

疯狂的代价 (1988)

7.6

1988 / 中国大陆 / 剧情 / 周晓文 / 常戎 李靖

这部电影的尺度有多大？看看海报就知道了。

在另一版更露骨的海报上，赫然写着“诱奸、仇杀、偷窥”等字样。

并且做出严正警告：未成年人不宜观看！

影片刚开始就是一场洗澡戏，俩姐妹在热气蒸腾的澡堂子沐浴。

朦胧的镜头下，是两人裸露的胴体，曼妙的身姿尽显。

而在遥远的高处，一个男人正拿着望远镜偷窥张望……

相信当年看过原片的人，都对这惊人一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有豆友坦言：当年都是把它当成小电影来看的。

但是，如果只看到肉体和偷窥，就严重低估了这部电影的尺度和深度。

此片的编剧芦苇，有“中国第一编剧”之称，《霸王别姬》《活着》的原著都是经他之手改编成剧本。

陈凯歌也在某次采访中坦言，当年正是看完《疯狂的代价》后深受触动，才决定与芦苇合作《霸王别姬》的剧本。

可以说，这部电影的剧情之生猛、台词之犀利、探讨的社会议题之深刻，才是它真正值得称道的地方。

影片中的故事，也正是围绕着开篇的姐妹俩展开。

姐姐青青（伍宇娟 饰）和妹妹兰兰（李靖 饰）出身于一个不幸福的原生家庭，父母常年矛盾吵闹、一家人不得安宁。

离婚之后，父母纷纷去了外地，各自有了新的伴侣和新的生活。

工作后的青青带着妹妹独自生活，长姐如母，她承担起了照顾妹妹的重担。

作为一名妇产科的护士，青青经常忙得昏天黑地。

一个雨夜，兰兰放学后独自回家，被路上的一辆车溅湿了裤子。

司机急忙下来道歉，用毛巾给兰兰擦拭裤子，并请求开车送她回家。

一开始，兰兰对司机心怀怨气。

但当她看见司机如此热心，也缓和了态度、放松警惕，答应了司机的请求。

在车上，她还吃下了司机的口香糖，看似十分和谐。

可下一秒，司机就锁紧了车门，将兰兰带到了一个偏僻的教堂。

兰兰想要逃跑和呼救，但力量悬殊，他很快就被男子绑了起来。

任凭兰兰如何挣扎反抗，男子都不为所动。

而尚未成年的兰兰，也在这里受尽了屈辱和折磨……

镜头一转，兰兰已经被姐姐带到了医院。

她的嘴角和身上都留下了伤痕，裤子也因下体撕裂而被染红。

还未成年的她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精神状态濒临崩溃。

而一旁陪她检查身体的青青也默默流下了眼泪，发誓要找到凶手为妹妹报仇。

由于案发时天色黑尽，加上案发现场位置偏远，没有留下太多线索。

几天后，一家酒店报案，声称用于接送客人的车辆丢失。

警方在一个教堂附近发现了这辆车，经过兰兰的辨认，正是驾驶的那辆车。

也就是说，罪犯当天去酒店偷了车，侵犯兰兰后又弃车逃走。

虽然罪犯已经销声匿迹，但他却在车上留下了重要线索——一本色情杂志。

在这本杂志的背面，盖着“青青书屋”的印章。

这个青青书屋的店主叫李长伟，从这个名字也能看出，他非常喜欢青青。

于是，青青决定去找李长伟调查线索。

在那个电脑、电视等科技产品尚未普及的年代，人们的娱乐方式也十分有限。

看杂志是一项重要的消遣，一系列香艳露骨的色情杂志也应运而生。

只不过，一本杂志通常会多次流通，是买的、借的也不确定，于是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劝姐妹俩放下这件事。

警察说这种事过段时间大家就忘了，医生说只要不影响生育就是万幸。

青青的父母从外地赶回来，也只是认栽，然后又陷入无止休的争吵……

唯有青青一直不肯放弃，她下定决心，哪怕再困难也要亲自找到伤害妹妹的凶手。

青青借来李长伟的相机，她来到附近的交通枢纽，拍下每个途经司机的照片，让妹妹一一查看。

她还带妹妹去海边的沙滩，对沙滩上的男人逐一进行辨认。

只可惜人海茫茫，青青的调查并未取得任何进展。

反倒是她的倔强引发了更大的流言，街坊邻里知道这事后，在背后对姐妹俩指指点点。

被寻找真凶困扰，青青每天都魂不守舍，工作上也屡屡犯错。

但她依旧不甘心，还想出了一个守株待兔的方法——

青青让李长伟继续摆摊卖色情杂志，然后让兰兰呆在店铺里，她相信凶手一定会再次前来。

果然，这名叫孙大成的凶手很快就又出现在了青青书屋的门前。

当他与兰兰屋里的四目相对时，两人都瞬间认出了彼此。

兰兰立马呼喊姐姐，而孙大成也拔腿就跑。

青青立马追赶，却被打翻在地。

闻声而来的李长伟上前帮忙，也被孙大成的哥哥开车撞伤。

青青依旧不死心，他扒上了兄弟俩的车门，没想到却成为了羊入虎口的人质。

在围观群众的报案之下，警方很快赶到了现场。

经过激烈的飙车追逐，警察把兄弟俩逼回了他俩的老巢——一个钟楼之上。

几经周折，警察老赵设计制服了兄弟俩。

他们也成功解救了青青，这起强奸案的真凶终于落网。

你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并不。

在影片最后，青青一脚把凶手踹下钟楼，实现了对凶手的亲自复仇。

而她也将因为这个疯狂的举动，付出在法律面前的沉重代价……

《疯狂的代价》由西安电影制片厂制作，周晓文执导。

你可能对这两个名字不熟悉，但你一定看过其作品。

前者在吴天明的带领下，于上世纪80年代制作出《红高粱》《黄土地》《黑炮事件》等有口皆碑的影片。

而后者在《天龙八部》中客串了扫地僧一角，他本人的经历也如同扫地僧一般传奇。

周晓文在此片中客串

周晓文是第五代导演之一，早期主要担任摄影，名气并不大。

这部《疯狂的代价》是他执导筒的处女作，一出就因其前无古人的尺度载入国产电影的史册。

它用一个挑战审查尺度和表达深度的故事，细腻地反映出那个时代的文化现象和思想困境，并抽丝剥茧地呈现出中国人的困境与矛盾。

第一个层面的矛盾，是性别教育的缺失和对性好奇的矛盾。

影片通过许多细节反映出了那个年代性别教育的缺失，比如兰兰对初潮感到无知和恐惧，青青却用“每个女孩子长大都会这样”这句话一笑置之。

比如课堂上有人科普男女染色体的区别，却招致其他同学的哄堂大笑。

以及罪犯孙大成的那句经典台词——人要是不分男女多好。

可以看出，那个年代的性别教育十分欠缺，大多数人都对此处于懵懂的状态，对于性别观念和一些必备的性常识模糊不清。

但与此同时，每个人对性的好奇却是与生俱来。

色情杂志的畅销是对此最好的佐证——性欲就像食欲，难以压抑，更无法消灭，否则就会适得其反。

而兰兰所遭遇的悲剧，也在某种程度上是这对矛盾在那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导致的恶果。

第二个层面的矛盾，是重男轻女、男女对立的矛盾。

作为产科护士的青青，经历了那个年代里产房里的各种人情冷暖。

若孕妇生了男婴，一家人都欢欣雀跃，对青青感恩戴德。

若怀的男婴在生产时意外夭折，青青就会被当做杀人凶手，受尽打骂。

如果是女婴意外夭折，则完全没有人关心，就连父母也不闻不问。

十分荒谬，讽刺至极。

上：成功接生男婴

下：男婴夭折

片中还借另一位产科护士之口，直接表达出了对于男女不平等的不满。

“ 听说国外正在研究男人怀孕的事呢，这事要弄成了妇女才算彻底解放。叫他们也怀胎十月，女人手的罪让他们也试上一回，以后世界也就公平了。 ”

这是无数女性的心声，也是当年那个时代的症结。

第三个层面的矛盾，是变化的环境和复杂人性之间的矛盾。

在上世纪80年代，经济迅猛发展、文化极速更迭，人们所处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个人从生活方式到精神世界，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很多年轻人也因此处于迷茫不安、焦躁多虑的状态，人性的复杂和弊病也因此暴露出来。

据统计，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我国青少年犯罪犯罪十分严重，犯罪率急剧上升，占犯罪总数的60%以上。

片中的孙长生所代表的就是这一类年轻人，他们无所事事，却整天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

当然，善与恶也没有明确的界限，在特殊的环境和经历之下，好人也会变成坏人。

比如一心为妹妹寻找真凶的青青，最后却因为冲动而犯罪，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在一个复杂多变的环境里，每个人都可能是好人，每个人都可能是坏人。

没有非黑即白，全在一念之间。

片名《疯狂的代价》，疯狂指的是孙长生，也指的是青青，更泛指那个时代的年轻人。

他们的疯狂产生于特殊的时代背景之下，也离不开各种社会弊病与症结的催化。

但不管时代怎么变迁，不管外部环境怎么变化，我们都该永远坚守心中的底线。

因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是哪一种疯狂，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应有的代价。

故事梗概：护师青青和中学生兰兰是一对亲姐妹，兰兰惨遭色魔孙大成强暴，青青出于本身对男人的痛恨，誓要给妹妹报仇，她在寻找孙大成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偏执和疯狂。兰兰被姐姐的复仇欲望拖累，一直无法走出被强暴的阴影。修车行老板孙大生为让弟弟孙大成逃脱法律制裁，安排他逃往外地，期间被兰兰发现，一番警匪追逐搏斗后，青青选择了手刃仇人，自己也锒铛入狱。

本片剧本扎实，剧情本身没有漏洞，最后犯罪分子没有被公安机关收监，而是死在了女主角脚下，堪称国产片少有的神来之笔（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犯罪分子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在设定上，把女主角塑造得同犯罪分子一样的疯狂，也是当年的创新，如今的一些国产片已经是在玩前辈玩剩下的东西了 。

影片在刻画人物的时候用到了镜子，在镜子镜头的处理上也很先锋，如下图，青青把男友“赶走”，然后审视起自己（疯狂）内心的镜头，类似的镜头还有好几个。西影厂在80年代的国产电影探索阶段，镜头语言有独树一帜的地方。

本片最出彩的当属那些在今天看来十分大胆的台词，这些台词使配角比主角还要吸引人，一些精彩摘录置于文末。

看了看其他人对本片的评价，发现有些人拼命往思想和人性深度上面靠，竭力证明自己想得比其他人都深，分析得更到位，我猜这些人想得可能比导演还深。比如，由于影片中展现了性犯罪，就大谈是中国的性压抑酿成了恶果，一个拥有美好肉体的年轻帅哥会选择去性犯罪，想来想去都是国家、制度、民族的错。

可拉倒吧！西方发达社会里性不压抑吧？这类影评作者又该如何解释存在于同时期西方电影里的性犯罪呢？难道能够得出一个西方人都禽兽不如才会去强暴女性的狗屁结论？影片里的犯罪就是犯罪本身，而这也只是众多商业片里描写了性犯罪的其中一部而已。强行解释，最为致命。本片最大的价值早已不是搞什么社会反思，这类反思在当年可能还有一点，现在它最大的价值，应该定位为国情历史资料片。

本片拍摄于1988年，上映于1989年，作为一部80年代的商业类型片，影片故事本身放到现在的观众眼中当然已经不再新奇，但时间是最好的催化剂，三十年后再次审视本片，让现代观众大饱眼福的是被全景式展现的80年代末中国城市社会风貌。

比如这个槽点满满的电脑算命（算—祘），还带着二简字呢。二简字直到21世纪初还经常出现在电线杆上。若要强行解释这类镜头，可能确实含着那么一些批判文革的意味。

公安局从处长到干警，大家一起在会议室吃盒饭、聊案子，司机老赵逐一给大家添热水，一种富有年代感的集体主义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青青把妹妹从要把她带走的父母手中抢走，下车追青青和兰兰的父亲对列车员说：“七号，中下铺，两个行李你帮我照顾一下。”

父母在青青家里吵架，青青打开门让他们滚出去吵，赫然发现隔墙有耳，邻居全贴在门上听。现在家家户户关上门就两耳不闻窗外事，这种一堆邻居约着贴门偷听某家八卦的事很难再见到了。

公安局司机老赵退休前最后一次公车私用，将青青和兰兰送到了青青书屋。青青进门前对老赵大喊：“你和你家里的人要是看病的话，一定记得找我，我给你走后门。”堂而皇之的用让对方走后门来报恩，可见当时人人走后门的风气之盛。

出彩台词：

黄书店老板：“你在我这儿最起码看了有100多本（黄）书了吧？还不是一身正气。可见人这玩意儿，只要心灵美，啥都不怕。”

工商局美女：“再胡说，我封了你的店。”（蜜汁微笑）

尤勇：“住房申请？这个我签了管什么用？”

老赵：“你签了科长再签，科长签了处长再签，处长签了转行政科研究，研究完了还得副局长签。”

尤勇：“我签了字屁用也不顶，签一万回也没有用。”

老赵：“还有这份，我的退休报告。”

工商局美女：“刚在个体户会上表扬了你，怎么这（黄书）摊子又支起来了？”

黄书店老板：“人大常委给我免了，政协委员也给撤了，老母幼妹又要吃饭，没办法。”

工商局美女：“狐狸尾巴又露出来了吧？别人都提抗议了，说学生们都给你们教坏了。”

黄书店老板：“除了欺负我们，还敢惹谁呀？当年的红卫兵谁教出来的？”

工商局美女：“你再会贫嘴，你这摊上卖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低档次。”

黄书店老板：“我里面有一屋子的好东西，莎士比亚文集、郭沫若文选，你买不买？猪吃杂食，羊吃绿草，各有各的料呗。”

“哥，你这是干嘛？”

“哎，这是我最后一笔钱，就怕你小子有今天。”

“哥，你要是死了，我天天给你烧纸。”